阳春二月,春光明媚,花红柳绿,百草鲜翠,金灿灿的油菜花飘着甜甜的清香,远山近水历历在目,路上景色宜人,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春色!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溧阳南山古镇戴埠。
有幸被邀参加戴埠太平锣鼓文化研讨会,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坊间研讨会,与会有八十多人,受邀有二十多人,地点选在戴埠镇西南的集镇活动中心。今天研究讨论的课题是《太平锣鼓》。据当地人讲这是晚清太平天国运动时由广东、广西一带流传过来的战鼓,鼓声铿锵威猛,实质是壮军威的军鼓。当然关于太平锣鼓的流存民间版本甚多,也有说是由北宋南迁后岳家军留下来的,岳飞的部队曾在广德、溧阳一带长期驻扎过,是歌颂南宋太平盛世的喜报锣鼓,在此我且不去深究了。
会场中坐在我边上的一位老者引起了我的注意,老人家身着红色绸缎唐装,银须垂胸,短寸平头,目光清亮,鹤发童颜,面容和蔼,体态轻盈,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,我便主动向老先生问好,交谈中得知先生姓田,民国二十一年生人,即一九三二年,九十有三。好奇之余问老先生长寿之秘诀,老先生摆摆手笑道:旧社会里读过几天诗书,解放初也教过书,后因有海外关系,一直在家务农,生性好酒,每日三顿,总量不过半斤,荤素不忌,爱运动。谈着谈着田老先生说道:酒是香香的,活活血,以前老前辈们喝酒都讲一个雅字,很少有醉酒者,而且有一点身份的人喝酒时还对酒令,对不上即罚酒一杯。他还说老酒令快要失传了,现在没有几个人能讲全了,据说此酒令在宋朝时便在溧阳盛行了,我便向田老先生讨教究竟,老先生很大度,开口就来,还叮嘱我取纸笔记录下来。
田老先生开口吟道:弄杯酒来、弄杯酒。
正月里来正月正,夹绑身上加绑身。
二月里来龙抬头,开封府上包文正。
三月三来上茅山,茅山菩萨圆眼睛。
四月圩乡菜花香,菜花田里换衣裳。
五月黄梅家家雨,外头小雨熬酱瓣。
六月星里乘风凉,坞头翻水草里豆。
七月七巧牛郎急,一年一火抱着热。
八月里来月饼香,一剖四丫怀里塞。
九月九来重阳节,重阳菊花香蜜橘。
十月稻粒麻雀啄,麻雀起阵扑扑飞。
十一月里冬月至,撒场尿来冷兮兮。
腊月哥哥腰里硬,姑娘见了怕试试。弄杯酒来弄杯酒……依次循环,答不上来罚酒一杯,这是考验酒后记忆力与应答能力的游戏,也就是溧阳的十二月对酒令。
历经几百年来一直口口相传,后因历史原因国家提倡大生产,搞节约尤其在“文革”期间扫除封资修和文化糟粕运动后几乎很少再有人提及了。
这个酒令内容丰富,语句俏皮,典故甚多,而且夹杂了乡音俚语,用溧阳话读起来特别上口,同时她也是一份珍贵的溧阳本土非物质文化的历史遗产。溧阳酒令《十二月述怀》可以说是溧阳饮酒文化的一块活化石。行文至此再次感谢并且祝福溧阳戴埠的田老先生!